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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司馬穎入宮取右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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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穎手握長長的名單, 匆匆朝著齊王府而去,才來到齊王府的庭院內, 正見到司馬冏端著一杯茶,閑適的看著滿園盛開的桃花, 他的手邊酒水裏落了幾個桃花瓣,他也不介意,端起酒杯就著花瓣,緩緩喝下。

司馬穎垂下眉,這齊王司馬冏自從入住廢太子司馬遹的東宮之後,越發的奢侈靡費起來,不僅是派人將宮內的編鐘搬到新的齊王府, 更是讓人舞八佾,多少世家大夫們因為這件事而背後指責司馬冏的不是?

畢竟孔子曾言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諸侯用六佾, 卿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這八佾舞於庭, 是僭越。

盡管心中期待司馬冏自尋死路, 可司馬穎擡起頭的時候, 換成了一臉恭敬關心的模樣,“臣弟,拜見大司馬。”

齊王司馬冏放下茶杯, 看向司馬穎,見到他那般恭敬守禮的模樣,心下一樂, 這司馬穎看來是理解他為何不給盧志尚書右丞的職位了。

但齊王司馬冏並不希望與司馬穎面上生疏,連忙故作溫暖的說道:“章度,何時來的?怎不讓人通報一聲?”

成都王司馬穎一臉忠厚的說道:“這桃花正艷,大司馬正在欣賞桃花,臣弟靜待一旁,也欣賞一下這桃花的美。”

齊王司馬冏嘴角勾起,“哦?這桃花可是讓你看出了哪般顏色?”

成都王司馬穎仿佛很有感觸的說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甚是美麗。”

齊王司馬冏指了指自己的左上位置說道:“看來章度也是甚愛桃花之人,你申請盧子道尚書右丞之事,非孤不予,實則社稷之事,需要多方權衡,決斷亦是難事,你可懂孤的難處?”

成都王司馬穎心中冷笑,孤愛不愛桃花無所謂,但孤知道你在桃花林中愛的是八佾所代表的權力,卻又不敢讓別人知道你的謀逆心思,如此剛做不敢當,真是一場笑話!

但成都王司馬穎話裏都是理解和厚道的模樣,“大司馬所言甚是,這趙王餘黨剛剛清除幹凈,社稷恢覆清明之時,本就經不起太多波瀾。如此時機,當是章度多多幫襯大司馬之時,又豈能心存怨懟?再言,章度終究是姓司馬,又豈能不顧司馬王庭的安危?無論如何,這都是司馬王庭的事,亦是國事。”

齊王司馬冏望著司馬穎的眼神,雖然看到司馬穎一臉誠懇,但是他能明白司馬穎實則是表現出了委屈,這樣的委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習慣成自然。

齊王司馬冏輕嘆一口氣,一副早已明白的模樣,“章度打一進門就喚孤是大司馬而不是景治,已然怨懟了,還一副處處理解的模樣?”

成都王司馬穎的眸子閃過難堪,臉紅了起來,輕咳一聲,“是章度的錯,總覺得兄長身居高位……本不該像以往那般喚你……是章度……”

齊王司馬冏擡起手,制止司馬穎繼續說下去,一副過意不去的模樣說道:“章度,不用多說了。孤了解的你苦楚,畢竟你手底下的將士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漢子,忠心與你,卻得不到好的官位,你也著實不好做人。不如這樣,你跟孤說說,你想要哪幾個官職?”

齊王司馬冏遞了一個眼神,宮人手托木盤而來,木盤之上,竹簡之中,是剩餘空虛官職,司馬穎並未伸出手去碰觸,反而是站起身,一臉惶恐的看著司馬冏。

“兄長何處此言?官職豈能允我來挑選,不該是兄長你深謀遠慮之後,覺得誰更合適,便是誰嗎?你不要嚇章度。”司馬穎的表情是如此的惶恐,又是如此的不安,趕緊躬身作揖,讓司馬冏朗笑起來。

齊王司馬冏伸出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托盤,“章度,你我兄弟認識這麽多年,你是何許人,孤還不知?你莫要多想,這不過是有些官職確實不好委任,故而讓你看看。再說,你終究要在軍中立信,怎能什麽官職都爭取不來呢?你這般想,兄弟可做不到讓你在軍中不好做人。”

這句兄弟,像是勾起了司馬穎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般,司馬穎的臉上帶上了感激,“如此……那章度就看看?”

齊王司馬冏笑著點頭,“看看吧。”

成都王司馬穎拿起竹簡仔細的看著,心中卻滿是鄙夷。若是真的顧及兄弟情,怎會在盧志的事情上,非要擺他一道?又怎會在他大舅哥樂凱的身上擺了一道?

分明是處處打壓,還要這個時候賣個人情,讓他以為是好人?當他以為是東萊王司馬蕤那個傻子?呵……未免司馬冏想的太簡單了。

此時成都司馬穎的眼裏閃過一個人:幾天前,他路過軍營的時候,剛好聽到喝大了的王輿躲在軍營裏罵他司馬穎是一個徹底的縮頭烏龜,無法為盧志尋到好的官職,誰跟著他司馬穎誰倒黴,一輩子無出頭機會。

這樣的話,刺激了他司馬穎,讓他終是明白,原來韜光養晦竟是縮頭烏龜!隨著盧志官位詔書下達軍營,他手底下的幾個大將,有些申請戶部尚書臺,請調到長沙王司馬乂或河間王司馬顒那裏。

這數月來的人事變動,全拜司馬冏所賜,如今倒是給他官位選擇?怕是晚了!

成都王司馬穎收起滿腹怒氣,擡起頭的時候,眉眼都是感激的神色,“兄長,這些官位甚好,章度真的沒有可說的地方,只是有一人的提名,還是要跟兄長說說。”

齊王司馬冏眨了眨眼,好奇能讓司馬穎說出不好的人會是誰,面帶好奇的神色,說道:“哦?何人?”

成都王司馬穎站了起來,抱拳作揖的說道:“兄長,這孫秀曾設計殘害淮南王兄,此仇宗族之內從未有人敢忘。如今有一人跟孫秀那廝曾是一黨,並且此人,朝三暮四,頗是不安分,人品有待商榷,怕是不該得以重用。”

齊王司馬冏打量著司馬穎,心想這人倒是奇了,能讓司馬穎這般言辭犀利,委實是個人物,便開口問道:“哦?這人姓甚名誰,又是何人舉薦?”

成都王司馬穎頓了頓,說道:“此人是王輿,曾在章度賬下效力,可那日卻開宮門放伏胤殘殺淮南王兄,實則罪大惡極。”

齊王司馬冏一聽王輿,拉下臉來,伸出手,宮人將竹簡遞給司馬冏,他一看舉薦人是東萊王司馬蕤,一臉黑色的看向宮人,斥責道:“東萊王舉薦的人,你們也敢上書?勾掉!”

宮人被司馬冏的怒氣嚇到,打了個激靈,喏了一聲,托著竹簡本想離開,卻聽司馬冏說道:“慢著……”宮人轉身回來,司馬冏看向司馬穎,“章度,你發現一個奸佞之徒,實則為國立功。但王輿好歹是你身邊的人呢,盧子道沒有獲得職位,王輿又被剝奪晉升之權,於你不好,還是選一個官職的好。”

司馬穎擡起頭,望著司馬冏,四目相對,司馬冏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身邊不能無人,還是選一個官職吧,兄弟。”

成都王司馬穎點點頭,招來宮人,重新看著官職,終是選中一個,恭敬作揖的說道:“兄長,我自認賬下出了王輿這等不肖之徒,實則是治下不嚴的罪過,更有識人不清的錯處,你不怪罪已然是章度的榮幸。如今,章度只希望能夠為王庭多多出力,做個合適的管家。不知,可否將軍需右司馬的職位賜予?”

齊王司馬冏輕嘆一聲,像是無奈司馬穎這般收斂而又謙遜的模樣,“軍需右司馬?這職位終究是文職,不能掌兵,沒有軍權,你可要想好了。”

成都王司馬穎自是明白司馬冏這般說,只是想讓他不要反悔選了一個文職,為表決心,司馬穎誠懇的說道:“兄長,章度也姓司馬,自然知道江山社稷重於泰山的道理,這是司馬家的王庭,又豈能因個人得失而枉顧社稷安危?故而,章度只想選擇最有利於國家的職位,在景治不嫌棄的情況下,默默做好景治的支持者即可。”

齊王司馬冏被司馬穎的話語說的心動了一瞬,看來司馬穎是真的打定主意要這麽一個文職,既然他不打算反悔,那就順水推舟送個人情好了,“既然章度這般說,你可有合適之人?”

成都王司馬穎點著頭,“有一個,那人叫做和演,雖然也是安國公侯,可惜身體不好,實在不能做將軍,想來也唯有此職位最適合他了。”

齊王司馬冏沈默了片刻,終是覺得一個軍需右司馬實在不能打動司馬穎,便開口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稍後,孤會吩咐宮人帶旨意給你。至於子道,雖然那些人上報尚書右丞的時候,沒有及時將子道報上來,可終究還空缺了左長史的職位,不如一並封賜吧。”

成都王司馬穎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如此,章度替子道與和演謝過了。”

齊王司馬冏望向桃花,若有所思的說道:“章度,但願社稷之事,春耕秋收,蔔占卦兆,祈求豐年,你我兄弟皆能讓大晉重新盛世。”

司馬冏轉過頭看向司馬穎的時候,眼神帶著希冀,而司馬穎則是一臉認真的模樣。

風吹過,吹散了這番兄友弟恭,只留下二人的互相算計,當真可嘆。

司馬穎從齊王府出來,走入馬車後,擡高下巴,冷哼一聲,緩緩說道:“景治,孤不可能一直輸,也不可能一直屈就人下!而你現在給的甜棗太晚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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